你知道你每天一扔的垃圾背后有着多么庞大的运作体系吗?你知道垃圾已经越来越成为城市发展的棘手问题了吗?无论是北上广这样的大都市,还是杭州、苏州等处于快速发展阶段的城市,“垃圾围城”,垃圾填埋场不堪重负的消息不时见诸报端。
今年,浙江省党代会报告中提出,垃圾分类收集实现基本覆盖,城市生活垃圾总量实现“零增长”。这个目标怎么实现呢?今天,涌金君约请在佛罗里达大学读书的前媒体人黄庆明同学,来跟我们聊聊“垃圾处理”这回事。
如果把城市看成一个人,垃圾处理就好比一个人的排泄系统,如果运转有问题,就容易生病。国内许多城市就得了消化不良的城市病。
住建部几年前的一项数据显示,全国有三分之一以上的城市被垃圾包围。不只是城市,这个病也蔓延到农村。
怎样才能让城市及农村有个更健康的垃圾处理系统,国内许多地方都在探索。来美国读书后,我也一直关注这个问题。面对垃圾处理这个人类共同面临的难题,究竟有没有一种切实管用的办法呢?
美国人对资源的浪费让人惊讶
前几天在美国媒体上看到一个视频,比较瑞典和美国对垃圾的处理。
在瑞典,大部分垃圾都采用焚烧的处理方式,“三吨垃圾包含的能源相当于一吨燃油”,垃圾焚烧的热量用来给水加热,产生蒸汽,给涡轮提供动力来产生能源。经过处理后排放的气体,99%是无毒的。瑞典只有1%的垃圾是以填埋方式处理,因为对垃圾的需求很高,瑞典甚至从国外进口垃圾,用来转化成能源。
但是在美国,55%的垃圾都是以填埋方式处理,而美国又是世界上能源浪费排名第一的国家,跟瑞典形成强烈反差。
美国垃圾分类
专门研究美国垃圾历史的爱德华˙修默思说,大多数美国人平均每天要制造7磅(约3.2公斤)的垃圾,平均每个人一生要制造102吨垃圾。虽然垃圾中回收的比率已经升到了34%,但大多数美国人对资源的态度仍然不够环保。
在美国佛罗里达州安顿下来后,我的一大感受就是美国人对资源的浪费。在超市买东西,本来只需要装两三个塑料袋,收银员通常会用掉六七个;教学楼的空调全年开着,夏天总是开到最冷,让你上课上到鼻涕不止,有些同学(尤其是国际生)每天要带上外套来上课,公交车上在冬天竟然也开着比室外还冷的冷空调;小区里几套公寓的租客已经搬走了一个多月,房间里的灯却一直还是从早到晚亮着的……
这里的垃圾分类也做得比较粗糙,在原来住的校外小区,只有一个大垃圾箱接纳所有的垃圾。搬到佛罗里达大学校内小区后,多了分别收集纸箱和瓶瓶罐罐的垃圾箱,但没有地方专门放电池等有害垃圾,丢几个电池要专门上网查可以接收的地方,然后开车带到几公里外的收集点,很多居民选择了把电池混入普通垃圾一起扔进垃圾箱。
这些混合式的垃圾,最后大部分都被运到垃圾填埋场,和瑞典垃圾的命运大不相同。
垃圾在瑞典成了要进口的特殊商品
在瑞典,已经看不到像美国那样成千上万吨堆积等待填埋的垃圾山。在美国最大的垃圾填埋场,你甚至可以看到150米高的垃圾堆。就像媒体所形容的那样,这里高耸的垃圾堆堪比洛杉矶的高楼大厦,只是“居民”大多是老鼠和蟑螂。
美国环保部几年前的一项调查发现,相比垃圾填埋并焚烧自然降解产生的气体发电,在垃圾焚烧站焚烧一吨垃圾可以减少35%的温室气体排放,可以产生10倍多的电能。但美国人为什么还是那么依赖垃圾填埋?
垃圾焚烧发电
最简单的解释,就是垃圾填埋对美国大多数地方来说是最合算的。建造垃圾焚烧站,需要有足够多的垃圾,处理起来才划算,但除了那些人口非常密集的地方满足这个条件,在人口比较少的地区,用来处理和运送垃圾的费用通常很高,专门建一个垃圾焚烧站来处理成本太高。
相比之下,瑞典更倚重垃圾焚烧,瑞典人有近一半的生活垃圾进了焚化炉。瑞典家庭每年产生的440万吨垃圾中,有220万吨进入焚烧站,转化成能源,用来给当地居民供暖供电。
瑞典在垃圾处理上的超强能力,甚至带来了一门新的生意,垃圾变成了一种特殊的“商品”。因为需求旺盛,瑞典每年要从挪威、英国、爱尔兰和意大利等国家进口80万吨垃圾。
“软硬兼施”才能让垃圾焚烧更给力
垃圾焚烧这个在瑞典很普遍的处理方法,在美国争议却很大。在我看到的视频下面的跟帖里,就有一大批网友质疑这种处理方法是否环保。有人调侃,“瑞典人这么厉害,干脆把美国的垃圾出口出去就好了”。
但瑞典人的厉害,并不是对垃圾一烧了之。他们认为,相比垃圾填埋,垃圾焚烧转为能源是一种更环保的办法,只要通过先进的技术和严格的程序确保低排放。
从1980年代中期开始,瑞典就对垃圾焚烧产生的排放物制定了严格的标准。启动一家垃圾焚烧站之前,首先要有前期调查,让地方环境部门、居民和公众都能够充分表达意见。在调查开始前,企业要先提供详细的环境影响报告,包括污水和废气的排放、噪音及交通等各个方面。等到调查、审核完成,企业才可以拿到建造垃圾焚烧站的许可。
美国佛罗里达棕榈海滩,垃圾焚烧发电厂投入运行
除此之外,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,瑞典出台了一系列严格的法律规定,规范家庭、公司及政府对垃圾的处理。比如,法律规定生产商要负责售出产品的回收和处置,如果一家饮料公司在商店里销售瓶装汽水,它就要负担起瓶子回收利用或处置的费用。